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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一路芳菲2 > 第 56 部分

第 56 部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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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“你认为让你哥对付小怜,她会同意?”

“他色迷心窍,当然不会同意。”

“你们这些孩子,以为对付一个女人,让她离开这个男人就是最厉害的招数了?”

回纥氏看着母亲,根本不懂其意。

回纥老夫人老j巨猾地笑了一下:“女儿,你明日就看我的。”

这一晚,众人相安无事。

第二日,回纥勇就要出征了。

小怜见回纥勇放松了对父母的警惕,多次颠簸流离被赏赐来去的生涯,已经让小怜成了惊弓之鸟,当夜,她就在回纥勇耳边大吹枕头风:“现在老爷夫人来了,你又不在,只怕你胜利回来,就见不到我了……”

回纥勇不以为然:“我已经跟我母亲说了,她不会为难你的。只要你真心孝敬她,她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……”

小怜恨得要吐出血来,那么泼辣凶悍一个母夜叉,自己怎么孝顺她?

可是,如今,她也无法,只好答应着。

美人的结局14

可是,如今,她也无法,只好答应着。

但是,当这个粗鄙不文的男人走出去时,她却明显地感到不妙——

但见这青砖碧瓦,古老的青州营帐里,到处都透出一股子莫名的杀机!

心里竟然是明白的——这个男人再不好,自己也只能呆在他身边!

只要他离开了,自己便失去了保护神。

她追出去:“将军……将军……”

回纥勇见美人儿恋恋不舍,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,当然又惊又喜,赶紧回来,搂抱着她:“心肝儿,我去立一个大功,得到的赏赐全部给你,保你这一辈子荣华富贵,吃香的喝辣的……”

“将军,我跟你一起去,好不好?”

美人儿,珠泪滚滚,泫然欲泣。

回纥勇就要脱口说一个“好”字。

可是,话音未落,却忽然想起这是战场。

作战,刀枪无眼。

就连皇后早前也不许进入——直到这些日子,才能远远地跟着陛下在楼车上看看。

更何况自己可不是呆在后方指挥,而是要亲自披挂,冲锋陷阵的。

带着一个美人儿,谁帮自己看守?

那帮如狼似虎的鲜卑男人,岂不正好觊觎?

他可没有忘记,源贺当初是怎么失去美人儿的。

自己岂能重蹈覆辙?

“美人儿,你在家等着我。”

“将军,我怕……”

回纥勇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,急忙道:“我已经叮嘱了母亲和妹妹,她们绝不会再为难你的……再说,我几天就回来了……”

小怜只好忍着眼泪,目送他离开。

却说回纥勇享受了美人儿的伺候,沉溺了温柔乡几日,便精神百倍地上了战场。

当他的脚步声一消失,小怜又转身回去,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,看着蒙蒙亮的天色,准备睡个美容觉,再想今日该如何对付那几个难缠的家伙。

美人的结局15

不料,这时听得急促的敲门声:“起来,快起来,太阳晒p股了,女人哪有这么懒惰的?”

小怜根本不敢违逆,此时,听得那中气十足的声音——这可不是昔日源贺的府邸,那些婢女,就算有心保护自己,也是不敢违逆老夫人和老太爷的。

她慌忙起身,两名侍女闻声要进来伺候她更衣沐浴,却被老夫人一把拉住:“退下,都退下!我们鲜卑女人,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劳。进了我们的门,就要遵守我们的家规……”

小怜惊得目瞪口呆。

这时,门已经被推开。

老夫人进来,身后跟着一名侍女,拿着一套荆钗布裙,一双鲜卑女人常穿的旧靴子。

老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她,但见这个女人一身睡衣,杏眼朦胧,脸上还有红晕……就是这个绝代的尤物,把自己儿子得神魂颠倒。

今日有女儿自杀未遂。

明日呢?

回了平城,岂不是儿媳妇也要自杀?

这个绝代的尤物出现,哪里都会家庭不和,一片腥风血雨。

老夫人看着那诱人之极的娇躯——可惜,她却丝毫不会动容,她又不是男人,再美的躯体,看着也如大白菜。

她的声音冷得如水:“小怜,你今后就穿这个……”

小怜简直如坠入了无间地狱,可怕的叫起来:“不……我不穿这个……将军没有叫我穿这个……”

老夫人不屑一顾:“我是你婆婆,这家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?你马上换了这身衣服去劈柴,舂米……我们鲜卑人,从来不养懒婆娘,我年轻的时候,也做这些事情的……你既然进了这个门,今后,凡事就要听我的……”

小怜浑身发抖,瘫软在地。

这样的荆钗布裙,这样的劈柴、舂米……那是她小时候的噩梦,是一生不堪回首的最最卑贱的岁月。

ps:今日到此。

心理医生1

小怜浑身发抖,瘫软在地。

这样的荆钗布裙,这样的劈柴、舂米……那是她小时候的噩梦,是一生不堪回首的最最卑贱的岁月。

本以为,这样的日子,一生都不会再来了。

北国昭阳殿的尊荣;

齐国皇宫的奢华;

甚至源贺、回纥勇的讨好……

这些,统统都不见了。

回纥勇纵然胜利,也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。

难道这些天,自己就一直这样干着那些奴婢才干的粗活?

这时,方才明白,什么冯皇后,什么回纥氏,都不算是厉害的——最厉害的,是那些被岁月侵袭得油盐不进,心冷如铁,没有一星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的老女人——所谓的千年媳妇熬成婆!

她们的风韵岁月早就死了!

所以,她们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曼妙动人的绝代尤物!

因为,这不仅打动不了她们,反而,让她们急于消灭!

就连一直悄悄在外面冷眼旁观的回纥氏,也惊呆了。她做梦也没想到,母亲整治小怜的方法,既不是打骂她,毁容她,讥讽她——而是叫她干活!

把这样的美人儿当奴婢使用。

小怜还在挣扎,可怜,几名侍女已经上去,在老夫人的喝斥之下,强行给她换上了旧衣衫,旧靴子。

这些东西,也许是老夫人连夜从青州城里张罗来的,比使唤丫鬟的更不如。

要侮辱一个漂亮的女人,再也,莫过于让她容颜不再了。

当这些散发着泔水油的臭气的衣服,沾满了污秽的靴子,陇上小怜那曼妙动人的身躯的时候——

她已经完全麻木了,无法反抗。

她的楚楚可怜,她的不盈一握的腰肢,她的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,莹润的脸孔……一瞬间,仿佛所有的荣耀,所有的富贵,所有有关美女的一切……都消失了,统统消失了。

心理医生2

忽然想起某一个春花秋月的日子,自己在齐国皇宫的寝殿,那么大的木桶,散发着氤氲的芬芳,散发着蒸腾的雾气,铺满了玫瑰花瓣的水面,台面上是雪白轻纱的锦绣衣服——那种轻纱,是西凉国进贡来的,柔薄,轻盈,握成一团,不足二两。穿在身上,百花齐放,连蝴蝶都会飘来飘去。

每次自己去花园的时候,侍女们就会为自己拖着裙摆——齐帝,他就在身边看着欣赏。

那一个男人!

这个世界上,唯有这样一个男人!

只是,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的好?

还有张婕妤,那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转折,跟着她,纵然是伺候她,她也格外地宠爱自己,就算自己是丫鬟的时候,张婕妤也是善待自己,锦衣玉食。

那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两个人,现在,却统统无法保护她了。

旁边,是老夫人的呼喝:“半个时辰之内,把柴劈好,不劈好,不许吃午饭……”

小怜麻木地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劈柴的斧头。

那么重,几乎沉下去,砸住了她的脚背。

她低下头,眼里流下泪来。

ps:历史上,冯小怜的结局真是如此。她最初是齐帝高纬的穆皇后的侍女,后来穆皇后为了固宠,将她献给齐帝,一时宠惯六宫。她在战场上训练脱衣舞娘,因为天黑她看不见战争场面,所以高纬就下令放弃攻城,以至于贻误战机,兵败被俘;她被俘后,先是被赏赐给一个王爷,接过三几下,差点得那个王妃自杀;然后,王爷死了,她被赏赐给王妃的哥哥,好日子到头了——被婆婆恶整,每天穿旧衣服,遭折磨,干粗活。

可见,折磨美女的,绝非是什么失恋呀之内的。婆婆猛于虎,古人诚不欺我也。以至于媚行深宫的小怜,居然也不得不遭遇如此悲惨的结局! 哈哈哈,可见,对付美女最凶猛的,不是小三,不是正室,而是——婆婆!

心理医生3

从中午到傍晚,罗迦一直在花园里散步。

他紧紧地皱眉,纵然芳菲陪在他身边,他也一言不发。

到了傍晚,早早地用了晚膳,此时,斜阳在天,秋日的余晖十分冷淡,让天空都被渲染了一层冷冷的清寒。

罗迦站在窗边,秋风一阵一阵地吹起,他低叹一声:“又要到冬天了。”

他是去年冬天出征的。

本以为很快就能解决问题,回家过一段平静的日子。不料,这场战争下来,已经不是平凡作乱,而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事了。

现在,到了决战的最后关头,自己又该怎么取舍?

屋子里已经点燃了蜡烛。

一张案几居中而放,下面铺着宽大而舒适的地毯。

芳菲摆了一盘棋子,沏了两杯香茶,罗迦回头,但觉满屋子的茶香,氤氲着扩散。

芳菲迎着他的目光,嫣然一笑,过来拉了他的手:“陛下,我们玩儿两盘。”

罗迦平素很爱下棋,手艺也不错。但是芳菲却不喜欢,因为,她每一次下棋都输给罗迦,玩儿久了,就觉得没意思了。以前在皇宫的时候,每次下棋,都要罗迦提出很多附加的优惠条件,直到筹码令她动心了,她才肯陪他下几盘。这一次,竟然主动邀约。

罗迦心事重重,但见她邀约,也立刻就答应。

楚河汉界。

芳菲瞪大眼珠子,聚精会神地寻找机会。

以至于罗迦好几次都觉得她的棋艺明显提高了不少。甚至某一次,他一步走错,差点被她拿住把柄——不过,也只是差点而已。

这几局厮杀下来,罗迦简直酣畅淋漓,每一局都是大胜。仿佛一个强大的将军,面对一个不堪一击的对手,而这个对手,还在妄图做着最后的抵抗。

他悠闲地喝茶,吃点小零食。

芳菲绞尽脑汁,却越输越惨。

心理医生4

罗迦但见她的脸皱巴巴地如一块核桃一般,眉毛几乎都要拧成一块儿了,前面的额头上,因为手一直撑着,令一缕头发也翘起来了,样子十分可笑。

那令他想起那些在大街小巷里奔跑的顽童。

终于,芳菲垂头丧气,将棋盘一拂。

他暗自偷笑,却又不好太明显,干咳一声:“皇后,要不要再来一局?”

“当然要,这一盘,我非赢你不可。我还就不信,我就一盘也赢不了……我再加点力气,再加一点……”

“好好好……”罗迦正好是兴头正浓,立即拉开了架势,二人再次厮杀起来。

这一次,芳菲可谓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,竟然不是那么狼狈了。甚至有好几下精妙的棋子下去,罗迦也手忙脚乱起来,单看盘面上,自己竟然没有任何优势了。

她洋洋得意:“陛下,我这次要赢你了,肯定要赢你了……”

罗迦却不肯让她,只是看着她黏着棋子,久久地不放下去。

他的目光随即望去,但见那是自己的一个死角。

他心里一紧,这个傻东西,莫非看出了这个死角?

她的柔软的手指,拿了棋子,盯着那块地方,好一会儿。

“哈哈哈,我看准了一个绝妙的好棋……”

“咳咳咳,芳菲,你确定?”

芳菲撇撇嘴巴,兵不厌诈,陛下,他就是这样,老是咋咋呼呼的,好几次都这样忽悠自己,让自己走错了棋子。

这一次,休想让自己再上他的当了。

但是,为了慎重起见,她还是一再地衡量,直到确信无虞了。

“陛下,这一次,我铁定要赢了……哈哈哈……”她一边说,一边将棋子终于放下去。

“陛下,傻眼了吧?”

她笑起来,看着被到绝境的罗迦。

看他还能怎么翻身。

心理医生5

她微微伸了一个懒腰,轻轻捂住嘴巴:“呀,不知不觉有点困了。陛下,我赢了这一局,我们就可以休息了……”

“不赢的话,就一直陪朕下下去?”

“不可能!这一次,我一定赢了。”

“好,那说定了,要是你输了,以后每天都要陪朕下一局!”

罗迦微微一笑,手上的棋子落下。

那是一处非常绝妙的地方。

绝妙的反击。

芳菲一看,真的傻眼了。

自己怎么就没发现那里有那么大的危险?

可是,此时已经迟了,太迟了,根本没有办法扭转局面了。

罗迦笑得那么愉快:“我的小芳菲,到底是谁赢了?”

芳菲再次撵起一枚棋子,完全如呆瓜一般,根本想不出任何破解的方法。

罗迦笑得更愉快了,甚至还伸手,轻轻地摸一下她翘起的那褛可笑的头发:“我的小芳菲,你就死心吧,认输吧……不然,再走下去,就更难看了……”

她微微地咬着嘴唇,红彤彤的嘴唇咬得鲜红。

“小芳菲……”

“陛下,你看那是什么?”

她忽然惊呼一声,目光看向门口。

罗迦一愣神,也赶紧转过头,看着门口。

门口空空如也。

风不动,幡不动。

心在动。

就在这时,忽然听得哗啦啦的一声,他蓦然回头,棋盘已经被拂乱了。她的脸色微红,神情狡黠。

罗迦哑然失笑,芳菲竟然趁自己看门口,弄乱了棋盘,这时,就不好说谁赢了。而且,罗迦甚至怀疑她偷偷将棋子换了位置。

因为,一些之前的局面,也变了样子。

当然是变成有利于她的样子。

他哈哈大笑,“小东西,你耍赖……”

芳菲跳起来,搂住他的脖子:“陛下,我赢了嘛,就算我赢了嘛……”

心理医生6

芳菲跳起来,搂住他的脖子:“陛下,我赢了嘛,就算我赢了嘛……”

“好好好,你赢了,你赢了……”

如此一枝解语花,在耳边温柔细语,调皮活泼,罗迦纵然满腹的心事,也去得干干净净。纵然她什么也不做,可是,只要她在身边,就能令自己放松——无论多么忧虑的心情,都会迅速地得到放松。

他岂会在乎输赢?一伸手就搂住了她,软玉温香抱了满怀,如逗弄撒娇的小女儿一般:“傻东西,你好狡诈……”

“哪有?陛下,谁让你不让着人家啊?你从不让着我……陛下,你好讨厌……”

“哈哈,朕就不让,谁叫你以前不肯练习?朕每次叫你练习,你就跑去骑马s箭……今天,就要给你一点教训,你才知道长劲……”

嘴唇被堵住,是她软软的,灼热的红唇,热烈地亲吻住他,让他再也透不过气来。

他一反手,牢牢抱住她的腰肢,热烈地亲吻她。

也不知道是为什么,忽然那么急切,那么热烈——心里积压的郁闷,愤怒,并非一场棋就能解决的。

远远不能。

更需要她这样的热切,这样的缠绵。

这样的不顾一切。

罗迦手一带劲,已经把小人儿抱上了床。

床帏落下,一屋子的缠绵。

良久,二人从激情里平静下来。

黑夜里,睁开眼睛久了,能看到一屋子的月光。

罗迦轻轻搂住怀里软绵绵的身子,仿佛那小人儿身上有无穷无尽的热量。这是他最喜欢的,那么丰盈的身子,那么的珠圆玉润。

芳菲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,一直搂住他的脖子,忽然贴在他唇上,软绵绵地说话:“陛下,明日一战……”

罗迦长长地叹息一声。

明日,已经做出了总攻的动员令。

心理医生7

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,几十万大军,强攻高阳桥。

这一战,胜负并非他关心的,而是那种揪心的宿命的疼——终于还是父子对决。

“陛下,齐军不是打着为齐帝报仇雪恨的口号么?”

“哦?”

这是他的心病之一——竟然不料那个儿子如此诡计多端,生生把一场利用战争,变成了正义战争——只要三皇子一直打着这个旗号,对于齐军的士气,就永远没法低估。

“既然如此,何不让齐帝发挥一点作用?”

罗迦来了兴趣:“如何个发挥法?”

“依我所见,不如明日带了齐帝上战场。齐帝这人,纯粹是一个无聊的少年,什么家国都不放在眼里。他不在的时候,齐军还会对他抱着一种幻想,一种作战的勇气和理想——可是,齐帝一出现的话……只要我们让齐帝按照我们的要求出现,再喊几句什么,陛下,你想想,齐军还会对他死心塌地?”

罗迦立即明白过来。

要打击齐军的士气,再也没有齐帝亲自出面的效果更大了。

只有齐帝出现,才会令那些还抱着一腔热血的将士们彻底死心,也彻底断绝了其他齐军援军的忠君之念。

只要他们的“忠心”一消散,便是一盘散沙,不足为虑。

他大喜,这真是一个好主意。

芳菲暗叹一声,知道陛下忧心则乱。这些日子,越是和三皇子决裂,越是忧心忡忡。很多事情上,他反而拿不定主意了。所以,她也顾不得干政不干政了,就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。

罗迦搂住她:“芳菲……真是好主意……哈哈哈,还是朕的小人儿聪明……”

他一边说话,一边重重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。

这时,她却不说话了,只是赖在他胸口,习惯性的磨蹭。

“小东西……”

心理医生8

“小东西……”

说话的时候,感到脖子痒痒的,竟然是小人儿的长长的睫毛,不停地扫在自己的脖子上,然后是脸上,如一把小刷子扫过。

她眨着眼睛,玩得有趣,咯咯地笑。

罗迦便也哈哈大笑起来。

这是她最喜欢的惯用伎俩,最喜欢拿眼睫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,而他自己,也不知什么时候起,早已爱上了这样的伎俩。

这一晚,心情是如此的轻松,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背脊,尽管秋夜寒凉,可是,怀里的人儿便是一个温暖的小火炉。

“陛下,睡吧,睡醒了才能精神百倍。明日,我陪着你。”

“嗯。皇后,以后你都陪着朕。”

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仿佛要从这双手里,真正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和支持。

但是,却睡不着,直到她香甜的呼吸声响起,他都睡不着。

辗转反侧里,手一直放在她的柔软的腹部——还是那么平坦的。这跟他早前的猜想是不一样的,她没有怀孕。

到现在还没怀孕。

竟然微微的失望和惆怅,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。

好半晌,她习惯性地翻身。

可是,她刚翻过去,他又一抬手,将她抱回来,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怀里,喃喃自语:“芳菲,是不是战场上条件太艰苦的缘故呢?”

睡梦里的人儿没有回答她,依旧呼呼的,如一头小猪一般。

罗迦暗叹一声,抚摸着她的头发:“傻东西,睡吧,睡吧。”

黑暗里,“噗嗤”一声。

罗迦一愣,那小人儿已经贴在自己的怀里,磨蹭着,咯咯地笑出声来。

“傻东西,你还装睡?朕就说嘛,怎么呼噜呼噜地跟一个小猪一样了?原来是装的……”

芳菲紧紧贴在他的胸口,伸手,抚摸他的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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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菲紧紧贴在他的胸口,伸手,抚摸他的脸。

但觉夜色里,他的脸是冰凉的。

她慢慢地开口:“陛下……我来青州之前,在宫里搜罗了很多昔日的秘密档案……”

“啊?”罗迦的声音有些怪异,但是黑暗里,也看不出他的表情。

“当年,高祖一战,氐人有五千人投降,被全部活埋……而太祖在参合陂一战,大败当年不可一世的慕容家族;此战甚是辉煌,也可以列为北国历史上最经典的一场战役。可是,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情,就是那一战俘虏了慕容燕军近五万人。当时,有个叫做王建的庸人,建议太祖全部杀了这批降俘,太祖起初是不同意的,但是,其他的鲜卑贵族都认为,不能养虎为患,都支持王建的意见。于是,太祖便答应了这场大屠杀,竟然将这5万人,全部就地坑杀……”

此令一下,当年的参合陂,白骨累累,以至于四五年后,当时的一代雄杰慕容垂率军路过此地时,看到漫山遍野的白骨,伤心得当即吐血,不治身亡。他本是率众来复仇的,但是,看到自己族人,自己儿子们的累累白骨,竟然一口气再也上不来了,什么王图霸业,都成了过眼云烟。而芳菲以前的国家,便是慕容垂的下属,率领了一些早已汉化的鲜卑人,以及大批汉人,重新建立的流亡政权。已经没有了明显的汉北分界。

罗迦闭上眼睛,可以想象当年屠杀令一下达时候的惨境。

他长叹一声,竟是无言可答。此事,他也是知道的,当年王建建议下了屠杀令,曾有汉人谋士向太祖建议,杀降不祥;但太祖还是果决地全部坑杀了那批人,以至于后来攻打燕国的时候,哪怕皇帝大将都跑完了,城里的普通百姓也死战到底,激励他们作战的便是可能有“参合陂之祸”,以至于,终其太祖一生,都不能拿下燕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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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件事情,也成为了太祖一生中最大污点——那是很奇怪的,因为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辉煌。

尤其是太祖的晚年,想起当年和尚的预言,更是惊惶不已,整天觉得死人在眼前缭绕。以至于后来行为失常,癫狂不已,也许跟这段经历也是有关的。

所以,在进攻青州,龙马镇等地的时候,他每每打出旗号,所过之处,只杀元凶首恶,自然城中百姓就不会疯狂抵抗,才能如此顺利地拿下来。

芳菲的声音在黑夜里那么清晰:“高祖也好,太祖也罢,大规模地杀降将,都是不好的,比如当年赫赫有名的白起,项羽等等,都有大规模坑杀降兵的经历,所以,他们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……”

她慢慢地住了口,罗迦在黑夜里盯着她,沉声道:“你说太祖他们……”

芳菲非常干脆:“对!就是这样!太祖他们当年杀戮太盛,早有和尚预言,他们要遭到报应……而非是因为他们的儿子!陛下,你并不曾大规模坑杀任何降兵!”

罗迦心里一震。

却再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觉得疲倦——一种轻松的疲倦。

仿佛在这样的暗夜里,在这样的绝望里,她在进行的最后一场心理辅导——心理缓解!

而此时,自己的确太需要这样的缓解了。

芳菲的手倚靠在他的胸前,柔声地:“陛下,睡吧。时辰不早了。明日,我们会旗开得胜的。”

他默不作声,只是紧紧抱住她的肩,闭上了眼睛。

黎明。

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,晨晖洒满了整个的天空,这齐鲁大地披上了一层潋滟无比的轻纱。

芳菲早已穿戴整齐。

身边的罗迦,也穿戴得齐齐整整。

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——出征之前,由自己的皇后,亲手替自己披挂穿戴。甚至连他腰上的弓箭,都是她亲自佩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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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她自己也是这样的装束——一身戎装,戴着头盔。

就如一个矮小的士兵。

他笑起来,一摸她的头盔:“傻东西,你这样真傻。”

她拉拉自己的衣服,却兴高采烈的:“陛下,我觉得这样蛮好看的。”

她甚至还像模像样地背着一把弓箭,一把匕首。

其实,是用不着的,因为,他们都在楼车上督战,周围,有足够的士兵护卫。

尤其是魏晨和张杰,几乎是寸步不离的。

罗迦这一笑,紧张之色便去掉了大半。

一挥手,就和芳菲一起出去。

总攻是从三面发起的。

当三皇子骑马站在高处的时候,但见四周旌旗招展,北军的几十万大军,黑压压地三面杀来。

他心里一沉,知道北军已经彻底发起了反攻。

高阳桥,危在旦夕。

不止如此,自己和父皇的决战,也终于到来。

盼望了这么久,他竟然隐隐地兴奋,心跳也加快了。

对面,是那么巨大的一具楼车,老远,就能看到督战的那面大旗,下面的人——尽管看不清楚,他却知道,那肯定是父皇!

是父皇亲自到了这里。

那也是一种绝望的情绪。

挣扎了这么久,自己纵然夺取了齐国全部的军马,又有什么意思?还不是落得个四面楚歌,八面被围的境地。

难道,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?

他解下腰上的宝刀,狠狠地挥了一下。

然后,张弓搭箭。

一封挑战书s出去。

一名北军捡了,匆匆的进呈皇帝。

罗迦拆开,面色大变:

太祖死于云中,太宗死于平城,你必死于青州。

…………

芳菲心里一颤,却淡淡道:“陛下,理他作甚?这样的把戏,他已经玩过一次了。”

罗迦镇定自若:“皇后,你先回去。”

芳菲大惊,这是为什么?

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回去了?

罗迦却根本就不回答,转了头:“魏晨,马上送皇后回去。”

ps:今日到此。

被俘1

罗迦镇定自若:“皇后,你先回去。”

芳菲大惊,这是为什么?

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回去了?

罗迦却根本就不回答,转了头:“魏晨,马上送皇后回去。”

一身灰衣的魏晨走过来,跟赵立、乙辛一起。

芳菲顿时心里一沉。

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,仿佛是头顶一团巨大的乌云飘来,严严实实地笼罩了自己,再也分不清楚天空的颜色。

甚至,陛下的脸色。

眼前有种金星乱冒的感觉。

她下意识地,想去拉住罗迦的手,但是,罗迦却不经意地退了一步。

她伸出的手抓了一个空。

罗迦心里一抖。

忽然上前一步,主动拉住了她的手,压低了声音:“芳菲,别怕,朕会解决一切。”

她不是在害怕,而是想放声大哭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,陛下却偏偏不让自己跟他一起?

他明明说了没有危险,难道自己还不能呆下去?自己又没有像小怜那样害怕得哇哇大叫,她甚至保证,就算是万一箭簇s到了自己身上,自己也不会坑一声。

可是,此时,她不但无法哭泣,反而只能镇定自若地带了微笑。

因为,她根本无法违逆陛下,只是深深地看了罗迦一眼。罗迦迎着她的目光,声音十分柔和,眼珠里,比她以前所见过的全部温柔加起来还要温柔。“皇后,你不用担心。我们大军压境,自然会打败一切敌人!”

她忽然笑起来:“好,陛下,我回营中等着你。等你凯旋,就可以吃到苹果干炖獐子r了……”

“好!朕速战速决!”

芳菲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就走。

罗迦一直盯着她的身子走远,直到马蹄声也远去,才慢慢地回过头。

被俘2

当芳菲回头时,他已经不见了。

陛下的坐骑已经冲到了前面,高大的楼车也到了最适宜的高岗观望台上。

此时距离已远,看上去,陛下的背影越来越模糊。芳菲心里一紧,陛下这是要干什么?亲自去和三皇子决一死活?

可是,按照他的性子,这也是不可能的啊。

芳菲停下来。

魏晨却上前一步,恭恭敬敬的:“陛下吩咐,我们一定要把皇后娘娘送回军营。”

芳菲心里更是泛起一阵惊恐,为什么非要回军营?

难道陛下还怕自己跑回去?

她沉吟不前。

魏晨又毕恭毕敬的:“娘娘,请吧。”

芳菲见他态度那么坚决,情知自己不回去是绝对不行的。

她也不再迟疑,拉了马缰,就往前而去。

正在这时,忽然看到前方一阵烟尘,滚滚的。一骑快马奔驰而来。

芳菲一惊,魏晨等也加强了警惕。

马上之人近了,芳菲老远看到一头银灰色的头发——竟然是通灵道长。

她大喜过望,叫出声来:“道长……”

通灵道长也看到了她,一点也不意外,脸色本来十分凝重,此时却笑眯眯的:“娘娘,你怎么也在这里?”

芳菲当然实话实说,头也低了下去:“道长,陛下不让我观战……”

通灵道长笑了起来:“娘娘,战场上危险,陛下也是怕你受到什么伤害。”

芳菲心里藏了一百个的疑问,可是,人人都这么说,自己又能如何呢?

她勉强道:“道长,你为什么也来了?”

通灵道长轻描淡写的:“贫道闻听战事已久,出去云游的时候,刚好路过青州,就来看看。”

芳菲知道他是为了处理那批伏羲大神的青铜器的事情,以为数量的巨大,来去,可都是不容易的。

被俘3

她向来敬服通灵道长,见他恰好出现在这里,本是警惕着的心,立即松懈了下来,忽然下马,走到通灵道长身边就是一揖。

“娘娘,如何行此大礼?”

她十分诚挚:“道长,实不相瞒,您也知道陛下的心病。若是有个人在他身边,也许,他会好一些。道长,陛下不让我在他身边,但是,你可以去。道长,拜托你,一定要多多开解他……”

通灵道长肃然道:“娘娘请放心,贫道一定竭尽全力。”

芳菲这才转身,但见通灵道长已经快马加鞭往前赶去。

此时,前面已经是尘嚣尘上,烟尘滚滚,马蹄的踢踏的声音,旌旗招展的声音,两军,已经正式摆开了决战的趋势。

源贺率领的重甲骑兵。

陆丽率领的轻骑兵。

乙浑的一支轻骑兵和步兵的协同作战。

而正面,则是李将军的大军。

对面,三皇子也摆开了正式。

十万齐军列阵而出,分成三队。

三皇子居中,在高处振臂高呼:

营救齐帝,誓死杀敌!

营救齐帝,誓死杀敌!

营救齐帝,誓死杀敌!

……

这战争动员令真是如火如荼,惊心动魄。齐军群情激动。决心和敌人决一死战。

就在这时,北军的阵营里响起巨大的号声。

那不是冲锋陷阵的号声,仿佛是沙场秋点兵。

三皇子正要指挥冲杀,听得这号声,心里一愣,不由得停了下来。

对面,一辆战车,滚滚而出。

一个人登高而出,一身明黄色的袍子,头上是高高的冠冕———

正是齐帝!

是众人要“营救”的齐帝。

但是,他再装扮得整齐,也不似人君的样子了,他被俘后,并未受到什么虐待,反而被封了一个侯爵。他貌似因为思念小怜过度,整天只是有气无力。

被俘4

三皇子暗道不妙,正要果决下令,但是,对方的军队已经先开口,那是训练过的,排山倒海的:“齐帝在此,谁敢动弹……”

齐帝在此,谁敢动弹?

士兵们都露出惊疑的神情。

许多将领也认得,那是齐帝,一点都没有错。

距离已经这么近了。

尤其是齐帝那个身材,一般人要仿效,也是化妆不了的。

一位将军问混在军队里的一个太监:“他真的是陛下?”

太监细看好几眼,立即低声道:“真是陛下,绝对没错。”

“齐帝在此,叛军退下……”

齐军不退下。

但是,也没有继续进攻。

三皇子的心里,嗖嗖地冷下去。

他果决道:“别中了他们的诡计,那是假的,假的齐帝……真的齐帝早已被北皇杀死了……”

“谁说朕是假的?”

对面,齐帝拿了犀牛角的喇嘛,急急忙忙地大声呐喊:“各位爱卿,有话好说,有话好说……”

众人见敌强我弱,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北军,而且,己方的皇帝又在人家的手上,竟然谁也不听三皇子的命令。

三皇子咬紧牙关,再喝一声:“别听这个假人妖言惑众,快杀过去……”

依旧是齐帝的声音:“各位爱卿,你们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……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,那是三皇子,是北军的三皇子,正是这个j细,和北军里应外合,才让我们在青州城遭遇惨败……你们快快放下武器,就地投降……你们这样,不是在帮朕,是在帮j细三皇子……”

弓箭嗖嗖地就s了出去。

齐帝的话断断续续。

他的下文还有:“你们赶紧投降,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……这样,朕才能找回小怜……朕要小怜啊%……”他在呼呼的箭簇的声音里,声音颤抖。

被俘5

尽管有那么多的保护,但是,看着箭簇如雨点一般地飞来,他也双腿战战,几欲倒下。

就连“小怜”二字也喊不下去了。

因为,也没有人再听他的了——早在他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,三皇子已经率众杀出来,他的呼喊声,全部被马蹄声,刀枪声,淹没。

三皇子咬牙切齿,一马当先地杀出去。

他的亲信们,也跟着杀出去。

但是,更多的齐军却面面相觑,慌了手脚。三皇子的出现,本就名不正言不顺。现在,齐帝这么一呐喊,众人真不知,到底是为了谁而战——为了齐帝?为了三皇子?

为了三皇子,那值得么?

就是这么一分神之间,源贺的重骑兵已经杀将过来。

紧接着,是配合的步兵,四面的轻骑兵。

高阳桥周围是平坦之地,唯有里面才有艰险可守,但是连番战役下来,四周遭到北军投石机、投火器等的打击焚烧,早已残破不堪,如今,被这样一番强攻,加上士兵的心气又泄了,哪里还能抵挡得住?

一处决堤,四面就开始漏水。

士兵们仿佛一下变成了无头的苍蝇。

战役,全面展开,齐军,很快便开始了全面的溃败。

唯有三皇子亲自率领的那支人马,左冲右突,阵型保持得十分完整。

可是,尽管他所向披靡,但是,看着己方的左右翼,迅速地沉沦下去,如此死战,根本不是办法。

他焦虑地环顾四周,寻找着逃跑的方向。

可是,看来看去,目光已经落在高岗上。

那是一辆巨大的楼车,下面,赤兔马发出一声长嘶。

那是父皇!

父皇在楼车上,平静地眺望着这里。

眺望着自己。

他双眼通红——因为,自己看好的逃亡之地,竟然是父皇亲自在镇守——那是唯一有空隙的地方。

被俘6

但是,父皇并非是疏忽大意之人。

他能亲自镇守,就证明那里比铜墙铁壁更加艰难。

比源贺,比乙浑等人的把守,更加牢不可摧。

他愤恨地握紧拳头——父皇,这个铁了心要杀了自己的父亲!

父子情意虽然早就断了的,此时,却是雪上加霜,更痛恨一层。

某一瞬间,对他的仇恨,甚至超过了对太子的仇恨!

其实,罗迦并未看着他,甚至没有注意到儿子的靠近——在某个时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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